功名半纸,不及一声兄弟
天翻地覆慨而慷,生离而死别,我们还是兄弟。 《兄弟》是两个时代相遇以后出生的小说,前一个是文革中的故事,那是一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的时代,相当于欧洲的中世纪;后一个是现在的故事,那是一个伦理颠覆,浮躁纵欲和众生万象的时代,更甚于今天的欧洲。欧洲要用四百年才能经历的这两个天攮之别的时代,但是中国用四十年就可以了。两个兄弟就是连接这两个时代的纽带,他们的生活在裂变中裂变,他们的悲喜在爆发中爆发,他们的命运和这两个时代一样天翻地覆。
李光头和宋钢是本书的核心人物,他们是兄弟,一系列故事也在他们的兄弟感情中展开。李光头与宋钢的兄弟情始于父母的二次组合——宋凡平与李兰的爱情,使没有血缘亲的两个孩子有缘碰到一起,成为兄弟。"宋钢轻声对李光头说‘李光头,我饿了,我还没吃午饭呢,我能不能吃奶糖?’李光头在里面犹豫了一下,他有些舍不得。外面的宋钢继续说‘我真的很饿,让我吃一颗吧。’李光头在里面点点头,他说:‘你吃四颗吧,给我留一颗。’宋钢在外面摇摇头说:‘我吃一颗。’宋钢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看了一会,又举到鼻子处闻了一会。李光头在里面没有听到他嘴里的声音,听到的全是鼻子里的声音,李光头不明白,他问宋钢:‘你嘴里为什么有鼻子的声音?’宋钢咯咯笑了,他说:‘我没吃,我只是闻一闻。李光头问他:‘你为什么没吃?’宋钢吞着口水说:‘我不吃了,这是你的奶糖,我闻闻就行了。"在动荡的社会中父母的悲惨遭遇下两兄弟患难与共,携手走过了一段刻骨却充满大白兔奶香的童年岁月,兄弟情在此种下后便根深蒂固。可是,任何人的生活都无法不被社会环境和成长后的复杂影响着,李光头与宋钢的兄弟情在种种复杂起来的生活细节的介入中也开始复杂起来,众多其他不得已的情感开始在两兄弟间慢慢渗入:矛盾、尴尬、痛苦、无奈、压抑、背叛、伤害、愧疚……这一切与无时不在的兄弟深情撕扯着,纠结着。“宋钢难过地摇起了头,看着李光头沿着街边缓慢地走去。李光头走出十多步以后,回头真诚地说:‘宋钢,你以后多保重!”“宋钢缓和了一下语气,认真地对李光头说:‘李光头,自从我爸爸和你妈妈死了以后,我们就不是兄弟了......’李光头点着头打断宋钢的话:‘说的对,你爸不是我亲爸,我妈不是你亲妈,我们不是兄弟......’‘所以,’宋钢也打断李光头的话,‘我任何事都不会来找你的,你任何事也别来找我,我们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最终两人都走向了崩溃:一个直接走向了死,一个苟且活着却亦对生了然无趣。
一千个人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的读者读《兄弟》后有不同的感受,有人看到了“反英雄”人物李光头;有人觉得李光头是一个丑陋的形象,他卖破烂,脑子里充满了欲望;有人觉得《兄弟》以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形象的展现了粗俗而慷慨的李光头和愚钝而忠诚的宋钢,而我从《兄弟》中看到了李光头和宋钢弥足珍贵的兄弟之情。
古今中外,有不少人视兄弟之情为生命。历史的齿轮倒回到三国时期,刘关张三兄弟在桃园结义。三兄弟在那个战火连天的时代,寻觅了一片桃林,他们举酒结义,对天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兄弟义气冲天,也便有了后来的“三英战吕布”。李光头和宋钢虽没有像刘关张三兄弟这样正式而又隆重的结义,但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却纯粹而又真诚,“妈妈,你放心,只剩最后一碗饭了,我一定让给李光头吃;只剩最后一件衣服了,我一定让李光头穿。”兄弟二人在那个灰暗的时代互为依靠坚强的生存了下来。时光来到近代中国,帝国主义在落后的旧中国横行霸道,整个中华民族面临着巨大的灾难,民族企业的发展也是步履维艰,就是在这样的时期,荣氏兄弟——荣宗敬、宋德生挺身而出,两兄弟顶着巨大的压力进行商业活动并创办了荣氏企业(中国民族企业的前驱),他们兄弟二人不仅忠诚于兄弟之情,胸中更怀着伟大的爱国之情。
在一些名利的影响下,不少兄弟也反目成仇。最出名的便是曹丕和曹植的故事,曹丕和曹植都是枭雄曹操的儿子,但在曹丕做了皇帝之后,他对自己的亲兄弟曹植的才华一直很嫉妒。有一次曹丕让曹植在七步之内做出一首诗,如若做不出就对曹植施以处死大刑,而曹植不等话音落下便应声说出了一首脍炙人口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由此可见兄弟二人关系的恶劣。而在西方曹氏兄弟这样的情况是经常可见,因为西方的政治、文化和经济等因素导致了他们以己为主,他们很少注重兄弟之间的感情,甚至在皇室中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会为了争夺王位而自相残杀。
在现在这个科技越来越发达的社会,感情却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浑浊。人们忙着追求钱忙着追求名,缺少有人重视感情,金钱确实是现代人物质生活的基础,经济能力的强弱也是衡量一个人能力强弱的重要标准,“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需要金钱来维持自己的生活,也需要金钱来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闻”。但在金钱外我们更应该追求情感的富足,重视亲情,重视真正兄弟间的真挚感情。这路遥马急的人间,兄弟感情请珍惜。“李光头的眼睛透过落地窗玻璃,看着亮晶晶深远的夜空,满脸浪漫的情怀,他说要把宋钢的骨灰盒放在太空的轨道上,放在每天可以看见十六次日出和十六次日落的太空轨道上,宋钢就会永远遨游在月亮和星星之间了”,在生命的尾端李光头想着自己的兄弟宋钢,尽管他是就镇的超级巨富,名声与钱财他都不缺,但功名半纸,永远不及一声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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